说起来石章鱼也算的上是故人了,白七在这时候预见石章鱼多少有几分欣喜。看着石章鱼那张看起来有点木讷的脸,白七不由想起在水阳小镇的那个早晨。
“呵呵,原来是你啊,那个索索姑娘呢?”白七说这话的时候,脸是多少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那石章鱼竟也听了出来,黝黑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润,诺诺的说道:“如今她是俺婆娘了,这会正在船上收拾家伙,一会我们就要开船了。”
白七又笑道:“恭喜你啊,那姑娘虽然看起来泼辣些,但对你还真是不错。章鱼你好福气啊,加油,早点弄出个宝宝来。”男人之间有时候说话不免粗俗,这点白七有时候也没能避免。
石章鱼咂吧咂吧嘴巴,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讪笑道:“谢谢公子,请问您这是上哪去?我的船这就要上余州,您要是顺路就再照顾下小人的生意如何?”
白七听了大喜道:“甚好甚好,我就是要去余州,还真是巧了,能遇上你,我也省得再去找船了。”
石章鱼听了也是一脸的喜色道:“那敢情好,小人还真是有福气。您这样的英雄人物,两次坐的都是我的船,日后说出去我这脸上也有光彩。”
白七听了微微一笑,心下不免有几分得意,自己在这齐州城算是出名了,连石章鱼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自己。得意归得意,可这也只能是放在心里,表面上白七还是谦虚的笑道:“什么英雄不英雄的,那只是我运气好些。”
石章鱼上前接过白七的包袱,引白七往停在码头的船上走去,一边笑道:“这话是公子您自谦了,想那端木鸣在擂台上是何等的嚣张,当时要不是公子您出手,我看这中原武林的颜面也都要丢个干净了。”
听了石章鱼这番话,白七突然觉得一点对,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不对。这时俩人已经走到了码头上,这才远远的看见石章鱼的船,石章鱼就大声朝船上喊到:“老婆,赶紧的,来贵客了。”
“你这死人,让你去买点东西,你去了这么半天,难不成又和翠花那丫头勾搭上了?”船上传来索索那清脆的回应声,接着船舱里露出齐索索的脑袋,见边上还有个白七,索索的脸上顿时飞快的闪过一道红霞。接着有啐了石章鱼一声道:“你怎么也不先跑过来说清楚,你让七公子等等,我这刚才正做饭呢,脸上还没收拾。”
听了索索这些话,白七心下偷偷一笑。想到这石章鱼讨了索索怎样一个性子泼辣,伶牙俐齿的婆娘,平日里指定没少受索索的挤对。白七下意识的看了石章鱼一眼,石章鱼朝白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婆娘,就这样,公子您别笑话。”说着石章鱼自己在那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白七清楚的看见了石章鱼笑容里流露出来的幸福,这笑容出现在那张看起来木讷的脸上,白七看见了一个满足的石章鱼。“还是做普通人好啊,寻常人家的幸福来的就是这么容易。”白七在心里怎样感慨道。
一会的功夫,索索就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就这会工夫,索索换了一身衣裳不说,头上脸上也明显的收拾了一番。白七暗地里为石章鱼感到高兴,从这点上来看,石章鱼讨了个手脚麻利相貌不俗的老婆,对于石章鱼来说,这就是幸福吧。可自己想要的幸福又在哪呢?这个年头在白七的心里一闪而过。
“原来是七公子您来了,还真是贵客呢。您还别说,这齐州城里如今谁不知道您的大名阿?我们这小破船,能两次载着您,还真是船壁生辉呢。”索索笑嘻嘻的一边对白七说话,一边是前接过石章鱼手上的东西,顺手还提石章鱼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白七听了这话,几乎立刻就扑嗤的笑了出来,“船壁生辉。”亏的索索想的出来这词语。这会白七才想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觉得石章鱼说话不对劲了,感情是石章鱼说的话居然有点文绉绉的。现在白七知道,一定是受了索索的影响,这索索出身青楼,还是个小小的红牌,平日肯定没少接待那些穷酸腐儒,耳濡目染的也就粘了点文气。只是索索毕竟只是受了影响,说起话又非要文绉绉的,半路出家的索索在言语上自然是要漏洞百出了,只是她自己未必觉得罢了。
船舱还是那样,小是小了点,收拾的干净,不消说这都是索索的功劳。白七上得船来,这就从怀里掏出块5两重的银子递给石章鱼道:“这是船资,你先收着。”
石章鱼见了忙不迭的推辞道:“这怎么使得,我这船原本就是要去余州载货回来,您不嫌弃我船小就是看得起我,我怎么还能手钱,公子您这不是在笑话我么。”
“七公子您要是看得起我们夫妻,您就收起这银子吧,真要是算船钱,您给个三五十文的也就够了。”索索毕竟是女人,总想为家里多弄点过日子的钱,不过白七给这许多,索索并没有流露出贪色,只是想得到自己该得的那份,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有这种表现,白七不由的对索索生出几分敬意来。
“呵呵!这可不只是船钱,这里头还有我给两位新婚的贺礼。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结婚我没赶上,现在补上这份礼,你们要是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索索看看银子,又看看石章鱼,犹豫了一会这才笑道:“既然七公子您这么说,我就接下来了。”说着也不理睬石章鱼偷偷递过来阻拦的眼色,旋又笑道:“七公子您既然要送贺礼,这喜酒就得喝上是吧?不喝就是您的不是了。”
说完索索把银子往石章鱼手上一塞道:“当家的,你赶快去码头上的酒铺去买坛好酒,顺便再割刀精肉回来,一会你陪公子喝着上路。”
石章鱼听了面露喜色,接过银子就笑道:“我这就去。”还没等白七拦阻呢,人转身就跑开了。白七看着索索苦笑道:“嫂夫人这就太客气了。一会章鱼大哥还要操船,哪来的工夫陪我喝酒?这要是耽误你们的行程,坏了你们明天的买卖,我罪过可就大了。”
说实话白七给他们银子,多少有点帮他们一把的意思,给多了怕吓倒他们,这才少少的拿出几两来,没想到这索索这般机灵,顺手就将白七的情给还上了,还有点皆大欢喜的意思,白七不由对这索索又多了几分佩服。
索索笑道:“不碍的,这一路是下水,眼下刮的又多三是西北风,只要把帆扯上,我在后面掌着橹就行,今天晚上以准能到前面的十字铺镇过夜,我们原本也是要在那过夜的。”
既然索索这般说法,白七也不好再坚持,再说什么那都是矫情了,反而落了下乘,还不如索索一个女人气度来的要大量了。
还没过一刻的工夫,石章鱼便拎着酒肉回来了。上得船来,这就要开船了。
索索说的没错,船出了齐州码头,沿运河一路南下都是顺风,石章鱼将帆扯起,小船驶的飞快,悠闲的陪着白七说话,索索在一旁将卖来的肉洗洗干净,接着在船尾避风处支起的炉子上做饭,不时还插上一句半句的。
三人谈的甚欢,一向没什么架子的白七很容易就得到他们的好感。不知不觉中,船已经到了十字铺镇。这时的天色已经擦黑,按照原来的计划,三人在这小镇的码头上过夜。白七原本决定到镇上的客栈过夜,可架不住晚饭时石章鱼不住的敬酒,白七不觉就喝多了,昏昏然就躺在了船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七倍尿给憋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下垫着张床单,床单下是厚厚的干稻草,身上也盖好了被子。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突然在黑夜中传入白七的耳朵,很明显声音一直朝这个方向而来。白七悄悄的掀开篷布,朝外面看了看,心下一惊。下午的时候,这码头上三三两两的停了十几条船,现在却只看见自己所在的这条船孤零零的停泊在码头上。
白七心道不妙,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是眉山派的人杀了过来?这时候石章鱼与索索之间也达到了高潮,一声长吟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平静,只有那粗重的喘气声在船舱的空气里流动。同时白七也清醒的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从方向是来看,肯定是冲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白七透过篷布往外又看了看,这时在月光的映照下,白七可以清晰的看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快速朝码头上而来。白七看的苦笑,还真是冲自己来的。
这帮人停在码头上,并没有立刻包围上来,而是远远的围着,白七再看看河面上,也有三五小船已经把这艘船四面包围上了。对于这对新结识的夫妇朋友,白七还是很看重的。
白七坐起身子,正要出去打发了这群人,毕竟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要是连累石章鱼夫妇就不好了。这时猛听那石章鱼嗡声喝到:“来的是哪路朋友?大晚上的来看石某,石某还真是荣幸阿。”
白七听了这话,不禁大惊,惊叹石章鱼怎么用这口气说话。这时候外面的人居然明目张胆的点起了火把,在火把的照亮下,白七清楚的看见,码头上至少有15个人,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
听了石章鱼的话,码头是一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嘿嘿的冷笑道:“三江游龙石伟,你这小日子过的满滋润的,还记得故人否?”
石章鱼听了静了一会,一会又听讲石章鱼夫妇在低声说话,估计是石章鱼在安慰索索。
“原来是大江盟的钱清平,你现在已经做上三江分舵的舵主位置了吧?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支好鼻子,竟然能找到我这来。”石章鱼冷冷的回应道。
“七公子,您起来了么?”索索摸了过来,在黑暗中低声叫着白七。白七赶紧低声回答道:“我起来了。”索索听了白七的回答,低声道:“这就好。”
看见这个场面,白七这才算明白,自己这回还真看走眼了,那个皮肤黝黑,神情木讷的石章鱼,竟然还是个江湖上的高手,还有个什么“三江游龙”的外号。
索索又低声道:“七公子,我们家当家的说了,这事您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索索!”石章鱼的声音突然变的极其严厉。
白七当然明白,石章鱼肯定是让索索让自己别插手,索索担心丈夫,把石章鱼的话给改了一下。
白七连忙一笑道:“石兄弟莫要怪罪嫂夫人,她这也是担心你骂,这事就算我不出手,今天晚上要是你折了,我也走不脱的,更何况你还有嫂夫人在呢?如今还是同仇敌忾的好。”
“如此,连累七公子了。”石章鱼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种无奈。这种无奈白七实在三再清楚不过的了,自己今生也是不断的被这种无奈困扰着。
“怎么?当年大江盟的第一杀手三江游龙如今还不出来会会老朋友?”外面的钱清平虽然叫的响亮,可却没敢太靠近小船,白七一看他脸是忌讳的眼神,就遭到这石章鱼当年一定是个狠角色,要不对方这许多人,竟然不敢多靠近一步,可见对石章鱼的忌讳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