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吕布穿着一身马贼的皮衣,挟着一张角弓,纵马奔驰,嘴里不时的怪叫着:“嗬嗬——嗬嗬——”魏越、成廉等人紧随其后,一个个张爪舞爪,和真正的马贼没什么两样()。(素材就到)翻飞的马蹄踢起枯黄的野草,踢起残雪,化作一团团轻烟。长长的马尾随风飞扬,如飘逸的战旗。
这是吕布最喜欢的打猎,当然了,有时候猎的是野兽,有时候猎的是人——鲜卑人、匈奴人、乌桓人、扶余人,各样各样的胡人,有的是来做生意的,有是则是听说汉人生活不错,想到这儿来安家落户的()。
一队汉商看着飞驰而去的马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不用担心吕布会打劫他们,吕布最多向他们讨点酒喝,然后拉着他们海阔天空的吹一顿,打听点南方的事,要让他杀人劫货,他是不会做的。相反,他们可以告诉吕布,我不喜欢哪个鲜卑部落的人,他们最近可能会从哪里经过,然后再送上一笔酬劳,通常不会超过半个月,那些他们不喜欢的鲜卑人就会横死在某个地方。
这是吕布的兼职,和他的正职并不矛盾。正因为如此,这些汉商不仅不怕吕布,相反倒有些喜欢这个长了一张俊脸的北方汉子。人中吕布,就是由他们的嘴传到四面八方的。
远处,一骑飞奔而来,火红的马奔上,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显得有些仓惶,不时的向后看一眼。猛挥马鞭。战马狂奔,四蹄急促的起落,几乎腾空飞驰。在他的身后,两个黑点越来越大,渐渐的能看清是两匹快马。
吕布眼神一紧,厉声喝道:“兄弟们,上。小环可能有危险。”
成廉破口大骂,一踹战马,第一个向前奔去。“他。在我们兄弟的地盘上,谁敢将小环追成这样,看老子扭掉他的脑袋!”
“干掉他!”魏续也跟着猛踢战马。战马狂嘶,跟着冲了出去。
吕布也不怠慢,怒发冲冠,抄起了角弓,也跟着追了上过去。
双方迅速接近,吕小环也看到了赶来帮忙的父亲和几位叔叔们,兴奋的大叫起来:“阿爹,阿爹,快来帮忙啊,遇上硬点子了。”
喊话间。他们已经遇到了一起,吕布横眉冷目,看着远处勒住了战马的两个身影,骂骂咧咧的:“小环,哪来的硬点子?怎么让人追得像野狗似的。也不怕丢了老子的脸?”
“阿爹,真是两个硬点子()。”吕小环颇有其父之风,柳眉倒竖:“要是不信,你上去试试看,说不定比我还惨呢。”
“胡说八道。”吕布大怒,“你老子我纵横天下。什么时候怕过人?想当年……”
“你就别想当年了,当年当年,都过去十几年了,也没帮我生个弟弟妹妹的,每次打架都是我一个人上,能不吃亏吗?”
吕布哑然,窘迫的看了女儿一眼,一踹战马,逃也似的跑了。
成廉等人已经冲了上去,远处的两骑见架势不对,早就停止了追赶,不过他们也没有逃,其中一人举起了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雄浑的号角声,在草原上传出去很远远。时间不长,远处传来了呼应声。
“不好,对方人多。”成廉一边飞奔,一边大声叫道:“快召集兄弟们,点子扎手。”
“怕个毛,大不了是一伙胡商,纵有几十个护队的,还能是我们兄弟的对手。”魏续一边骂着,一边打马狂奔:“你要是怕,就躲到后面去,老子这次抢个……”
话音未落,对面一骑张手举弓,一枝鸣镝疾驰而来,尖厉的啸声提醒了魏续,他下意识的一个镫里藏身,转到了马腹下。身后的魏越却没有来得躲开,一箭正中心口。他唉呀叫了一声,翻身落马。后面的吕布一见不妙,连忙拨转马头,这才没有踩中他,吕布大声叫道:“怎么样,死了没有?”
“没死没死。[素材就到]”魏越一轱辘爬起来,捡起那只鸣镝,发现箭头已经被包了起来,看样子对方只是警告,没有伤人之意,这才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重新翻身上马。
他和吕布说话的功夫,成廉已经冲到了那两人的面前()。定睛一看,一个是年过中旬的鲜卑汉子,手里持一张硬弓,挡在最前面,后面却是一个年轻的孩子,手里同样拿着一张弓,满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们哪来的?敢追我家姑娘?”成廉拔出刀,大骂道:“赶紧下马受死,否则老子把你砍成肉酱。”
“没想到过了受降城还有这么多马贼,看来徐将军也骗人啊。”那少年轻催战马,走到成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谁?是真马贼,还是吕布的手下?”
成廉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不是真马贼了。吕布呢?让他来见我。”
成廉顿时火了,“放屁,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家大人来见你。去把你爹叫出来,我要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孩子的,这么不懂事,大概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我爹?”少年耸着肩笑了起来:“这可跟我爹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也有好几年没看到我爹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阿爷的名字。”
成廉哪有时间跟他扯闲话,见他直呼吕布的名字,他已经火大了,趁着说话的功夫,他的战马不知不觉的向前靠了过去,见距离已经足够近,突然一声怒吼,猛踢马腹,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用刀背狠狠的砸了下去。不料他刚刚举起刀,那少年也突然向前冲了一步,眨眼间就和他面对面,紧接着。他举起弓,一箭射了过来。
成廉大吃一惊,本能的翻身仰倒在马鞍上。那少年轻笑一声,顺手一推,成廉坐不住马鞍,手舞足蹈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战马跑得不快,拖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就自己停了下来。尽管如此,成廉还是非常狼狈,头上沾了不少草屑泥土。
“大胆。什么人敢如此放肆?”吕布拍马赶到,见成廉被人戏耍,怒火中烧。忍不住厉声大喝。他也不拔刀,催马冲了过去,轻舒猿臂,便过来揪少年的衣领()。少年见他来势凶狠,收了笑容,握紧了拳头,冲着吕布的手腕猛击过来。吕布见了,诧异的咦了一声,手形一翻,一把握住少年的拳头。轻喝一声,将他提离了马背,顺手一甩,扔在了地上。
那少年却败而不乱,在空中身子一扭。稳稳落地,哈哈大笑:“人中吕布,果然名不虚传!”
吕布圈马回来,诧异的看着那少年:“你是谁,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还说得一口洛阳官话?”
“飞将军。别来无恙?”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鲜卑人大声叫道。吕布转头一看,忽然笑道:“射雕手铁狼?”
“正是。”铁狼在马背上欠身施礼。成廉忽然大叫了一声:“我靠,你阿爷不会是牛头部落的风裂吧?”
那少年点点头,笑得像只狐狸。
吕布更糊涂了,“铁狼,这是……风裂的孙子,裂狂风的儿子?”
铁狼哈哈大笑:“是风裂的孙子,可不是列狂风的儿子。”他叫过那少年,“渊少主,还不向吕将军和他的女儿陪罪,要不然将军可不能饶你。”
少年连忙走过来,先向吕布行了一礼:“吕将军,在下大汉骠骑将军之子刘渊,刚才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他又向怒气未消的吕小环施了一礼:“吕姑娘,刚才不知你是吕将军的女儿,多有得罪。”
刚刚站起来的成廉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骠骑将军的儿子?”
“正是,刚才多蒙足下指点,我回去一定转告父亲,让他多多管教。”刘渊挤了挤眼睛,嘿嘿笑了两声。
成廉臊得满脸通红,掩面而走。刘渊大笑,走到吕小环的马前,拉着她的马缰,亲热的说道:“姊姊好骑术,只是这马差了些,不如我送你一匹好马,算是赔罪,如何?”
吕小环的战马也是上好的西凉战马,不过她刚才和刘渊放对的确是输了,心里自是不服,现在听刘渊说她的马不如她的好,又要送她一匹好马,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便点了点头()。
刘渊见了,将两指伸到嘴中,打了个响亮的忽哨。远处响起一声马鸣,接着一匹雪白的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这匹马身材高大雄壮,四肢修长,未曾修剪的马鬓和马尾在风中飞舞,飘逸如龙。没一会儿,白马飞奔到刘渊跟前停了下来,亲热的拱了拱刘渊。刘渊一边摸着马头,一边对吕小环说道:“这是大宛的天马,姊姊可喜欢?”
吕小环一看到这匹马,就兴奋得把所有的不快全扔到了九霄云外。她飞身下马,急不可耐的扑过去:“喜欢喜欢,阿爹,这可是天马唉——”
吕布很没面子,自己的女儿第一次见面,刚刚还被人打了一顿,结果一转眼就被人用一匹马骗得眉开眼笑。他掩饰的咳嗽了一声:“铁狼兄,少主在此,是不是风雪夫人也回来了?”
“那不就是?”铁狼指了指远处在一队骑士的护卫下越来越近的车队。
吕布夸张的挥了挥手臂:“兄弟们,赶紧脱了那身狗皮,换上军服,去拜见风雪夫人。”他又叫道:“小环,少主的马,也是你能要的。快点收拾一下,待会儿见了风雪夫人,可不能给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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