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抿了抿唇,似乎极难启齿,为难的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她连面都涨的通红了,肖姑便若有所悟的看了方皇后一眼,轻轻碰了碰方皇后的袖子,示意方皇后看,又对她使了个眼色。
方皇后便也恍然大悟,不着痕迹的看了背后的屏风一眼,又咳嗽了一声:“这事儿你可须得说个清楚,现在这事儿已经被人发现,你总得给出个说法来。否则不光是卫家和郑王跟着你丢人,就连本宫跟圣上也难免让人诟病!”
卫安更加不安踌躇,双手攥在一起都已经骨节泛白,半响才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娘娘的话......”
她似乎豁出去了一般,闭着眼睛道:“臣女跟平西侯并不是头一次一起出去了......”
她已经摸清楚了楚景行的(套tào)路了。
楚景行既然想污蔑她和沈琛,想牵连卫家跟临江王府,那就是吃准了她不敢说出她跟沈琛私底下的交易跟盟约。
也就是说,楚景行为了佐证,一定会把她跟林三少跟沈琛时常私底下在凤凰台碰面的事说出去的。
隆庆帝跟方皇后一定也知道了。
在这样的(情qíng)形之下,她除了把事(情qíng)往另一个方向引,并没有再更好的法子了。
她心里有了数,便直截了当视死如归的抬起头来看着方皇后,面色通红的道:“娘娘,我喜欢合香,哥哥时常带我去凤凰台看宝慧姑娘调香,平西侯也是那里的常客,他斗香是极厉害的......”
宝慧是凤凰台的头牌。
方皇后冲卫安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卫安便咬了咬唇:“平西侯喜欢跟林三少斗气......我时常一起去,也就跟宝慧姑娘熟了,宝慧姑娘还教我调香......”
越说越让人听不懂了。
可是肖姑跟方皇后却都没有不耐烦。
方皇后顿了顿,才问:“你竟跟沈琛有了私(情qíng)?”
听这话里的苗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卫安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慌得不知所措,连带着似乎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脸涨的通红眼睛也不敢看方皇后,一个劲儿的说没有。
可是这样的形容,又哪里像是没有?分明更像是(欲yù)盖弥彰。
方皇后忍不住便翘起了嘴角,随即又立即沉下了脸冷声斥道:“简直糊涂至极!”
斥责了一番,才让卫安下去:“你(身shēn)为郡主,此等行为实在欠妥,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再出门了,本宫问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等卫安走了,隆庆帝才从后头出来,方皇后连忙起(身shēn)让隆庆帝坐了,才轻声道:“看起来,倒是董思源为了脱罪,胡乱攀咬了。”
隆庆帝不置可否,只是问她:“照你看,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
方皇后从肖姑手里接了茶亲自递给隆庆帝,想了想便道:“小女儿(情qíng)态是装不来的,看她那模样,分明是对沈琛有些心思了。”
隆庆帝便挑了挑眉。
卫安一出凤仪宫的门便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已经涉险过关了。
楚景行将她也跟沈琛同行的事(情qíng)设成了一个死局,里头表面上看是她跟沈琛私自出行关系匪浅,而实际上却是想通过这件事将郑王乃至卫家跟沈琛林三少一起都打上临江王府的烙印。这用心实在是狠毒。
可是其实要破局,也不是那么难的。
见招拆招便是了,而装一装(春chūn)心萌动,对于她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她上一世对着彭采臣,早就把自己练得比戏台上的角儿还要入戏了。
用这样的法子,虽然简单可是却也最直接也是最容易令人相信的。
刚才看方皇后的样子,分明就是信了。
只要接下来隆庆帝试探沈琛跟林三少,他们俩不出问题,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现在要做的,该是给楚景行准备一份大礼了。
她刚回府,林海便已经迎了出来:“姑娘,谭喜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先去跟卫老太太和卫阳清报了平安,言简意赅的将在宫里的事说了,末了便道:“(情qíng)急之下,我也只能想出这个法子了。”
可是这样一来,对名声是多大的影响?
卫阳清有些着急,卫老太太却瞪了他一眼,叹气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说的对,那样的(情qíng)形下,你除了这样说,把事(情qíng)往这个方向引,也不会有更让人信服的说法了。”
她顿了顿,见卫安神色如常,便道:“只是,未来恐怕你可就有的苦头可吃了。”
卫安便狡黠的弯了弯眼睛:“有什么影响?我只跟帝后说过这件事,这件事若是泄漏出去,岂不就是帝后自己存心在打我父王的脸?他们若是不信我,便会杀了我。而若是信了我,反而不会怪罪我,还会为了安抚拉拢我父王,成全我。”
卫阳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对,成全你!成全你,你便要成平西侯夫人了!也不问问公主答应不答应,到时候惹了公主,你预备怎么办?”
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了。
卫老太太问卫安:“之后怎么说?”
卫安便道:“之后,圣上肯定会去找沈琛跟林三少了。”
卫老太太会意,便忍不住有些嘲讽的笑了笑:“那岂不是要说成林三少是在跟沈琛争风吃醋,因为知道了你也在保定府,因此才赶过去英雄救美的?”
“大约是要这样了。”卫安自己也觉得好笑,牵了牵嘴角望着卫老太太,并不避讳的道:“祖母,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轻率,可是形势所((逼逼)逼),我的确是没法子了。”
卫老太太靠在椅背上轻轻摇头:“就像你说的,形势所((逼逼)逼),有什么法子呢?能平安度过,想的到这个法子就是万幸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来什么,连忙追问:“你跟沈琛通过气了没有?若是沈琛跟林三少跟你说的不一样,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且平白惹得一(身shēn)脏水!”
“他知道的。”卫安让卫老太太放心:“我们之前在保定便已经料到楚景行会有这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