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音还在搜寻,其余的歹徒正在紧急审讯,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极端分子,专接绑架人的私活。目前十几人口径一致,他们只是听命于老大,也是由他负责和雇家谈价格。
可惜老大现在躺在医院里,他们作为跟班小弟,知道的不多。
十六个人,一个在反抗过程中成为重伤,恰好就是唯一知情的老大,警方当然不信,接着审。
而随着段辰的落网,临海暗流涌动的黑帮被彻底瓦解。贩毒是段辰早期财富积累的重要来源,之后便是枪械弹药,后来他在一次火拼中受了伤,便退居幕后,很少露面。
那些强收保护费的,只不过是段辰维持的人手数量,这点钱他是看不上的。
没有家庭,也没有子嗣,段辰近二十年的投资方向趋于保守,比如建造写字楼收取租金,开金行等安全性高、风险小的投资,让人感觉当年威风八面的辰爷落伍了。
早期的罪证很难查实,资产情况也不明朗,加上段辰目前一言不发,还有展英的主动认罪,这场审讯必然耗日持久。
回到医院,虞江舟什么也没问,只是拿来毛巾替他擦干净手脸。
“二哥醒了,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嚷着要见你呢。”
“好,这就过去看看。”
“我怕二哥担心,没说你出去的事情。”
“嗯。”
刘浪恢复能力很强,昨天见他还躺着不动,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他跟护士嬉皮笑脸,“嘿嘿,小妹妹,我怎么觉得你特像一个明星?”
“谁啊?”
“那个一线大明星!”
“有那长相我还当护士?”小护士不领情,麻溜在他手上扎了针,刘浪又叫道,“我还没上厕所呢!”
“拔了重扎啊?”
“嘿嘿,算你狠,我提着吊瓶去吧。”
从周轩进病房那一刻起,刘浪就一直盯着他,等到了跟前,刘浪嘿嘿笑了,“我就说嘛,三弟福大命大。看这两步走,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儿。”
“二哥,现在感觉怎样?”周轩问。
“伤口开始发痒了,没问题!就是头还有点晕,胃口不好,老恶心,可能是脑震荡后遗症。”刘浪说道。
周轩拖着疲惫的步伐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刘浪这才注意到陪在他身边的是虞江舟,笑道:“江舟,你是来参加我兄弟婚礼的吧?”
周轩脸色阴沉,虞江舟也默不作声,刘浪一愣,支起半个身子,“怎么了?”
“二哥,你好好休息吧!”
“不是,三弟,是不是弟妹也受伤了?”刘浪又问。
虞江舟的眼泪成串掉落,看她素颜黑衣,连手表都没有带,刘浪心头咯噔一下,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弟妹呢?”
“我跟苗苗掉到海里,她,被冲走了。”周轩开口道。
“尸体找到了吗?”
刘浪脱口而出,周轩却皱起眉头,“不,她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她。”
“对,对,还活着!”
刘浪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为失言惹周轩伤心而懊恼,也会没有保护好他们深深自责。掉入海中,既没有被及时救起,又没有被冲回岸边,刘浪暗自叹息,这么好的弟妹只怕是没了。
可怜,那么精明强干的可人儿,如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气氛凝滞,各自想着心事,周轩伤情没有刘浪重,却和他一起出院,因为在周轩看来,没了苗霖,住在哪里都一样。
“轩,回租房住吗?”收拾好行李,虞江舟试探问道。
“不,回家。”周轩说道。
“可是……”
虞江舟于心不忍,到处都是回忆的地方,不适合周轩走出阴霾。
“江舟,在临海找到合适的住处了吗?”周轩问道。
虞江舟心里一寒,还是点头道,“早就找好了,巧了,正好是苗苗家附近租的一套别墅。”
“那就好,今天周五,周一都正常上班吧。”
周轩的口气更像是安排员工工作,随后在刘浪的陪同下离开。虞江舟愣愣的站在原地,有眼泪在眼眶打转,直到周轩的车看不到影子才茫然四顾。
临海,哪里才是家?
虞江舟这些天一直住在酒店,可是周轩却不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坚持要回到曾经苗霖的私人住所。
“二哥,去九泉山下的海边看看。”周轩说道。
“行!”
今天的海面格外不平静,几米高的海浪层层叠叠,将海里一些小东西留在沙滩,也带走了沙滩上留下的痕迹。
四周荒凉,人迹皆无,海风夹杂着潮湿的咸腥之气,吹得人都站不稳。
刘浪手搭凉棚看看远处,鼻头一酸,又差点落泪,弟妹死这么惨,三弟以后可咋活啊!刘浪侧面打听过,那天周轩和苗霖乘坐的飞屋从高处坠落,海面到处都是小屋碎片,苗霖将生机留给周轩,落海时已经晕过去,当时又没有渔船经过,根本不可能存活。
可是这些话,周轩比谁都清楚,刘浪也盼着能有人一语惊醒梦中人,把三弟的魂给拉回来。
呜呜呜呜呜
风中飘来嘤嘤的哭声,还有人说话,声音弱弱的,此时天色又暗了,听起来有些瘆人。
“三弟,你听到什么了吗?”
“好像在那边!”
周轩心头一动,连忙向着一块大石后面跑去,还有浓烟从那里冒出,因为风大浪声高,倒是把浓烟和哭声掩盖住了。
大石后面摆着张小桌,上面放着几样果品和防风蜡烛灯台,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年正在那里伤心哭泣。
“师娘啊,你走得好早啊,俺和师父都快想死你啦!今天是你头七,别忘了回家的路啊!师娘师娘上东南,茫茫的大海,长长的大船……”
带着长腔的哭声格外悲恸,周轩潸然泪落,这名少年正是自己的徒弟管清。真是好徒儿,知道来祭奠师娘。
“师娘,这几样点心是俺做的,师父逼着俺学厨艺,没想到第一顿就成最后一顿啦!”管清抹着眼泪,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叹口气,抓起一块自己吃起来,“师娘,不能浪费食物,你也吃不了,俺替你吃了吧。味道真好,可惜俺师娘吃不到,呜呜,俺替你多吃几块。”
刘浪憋住笑,这种场合就不能有管清在,容易笑场。
吃了一块又一块,管清打了个饱嗝,也有力气了,高声道:“师娘,俺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要不今天刮邪风啊。都怪俺师父,不听俺的话,俺就说天堂九泉不吉利,他偏不听。什么狗屁浪漫啊,把命都搞没了……”
刘浪瞅眼周轩,往后退了两步。听到这话的周轩怒气中烧,上前就把小桌给踢翻了,管清刚要急眼,看是师父,讪讪咧嘴笑了,“师父,你,你咋来了?”
“你师娘没死,哭哪门子的丧!”周轩瞪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