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宋将军再怎么相信宋之洛的清白,可因着此事牵涉皇子,在事情没有十足的证据大白之前,他也只得做样子且先将宋之洛关押起来。
命人将宋之洛带到府中后院偏囿一出关起来,带着夫人回房,一进门,反手将门合上,宋将军抬手朝着夫人面颊就是一巴掌掴去,“贱人!为何要害我儿!”
将军夫人本以为自己计策得逞,正心头暗喜,猛地被宋将军重重打过一巴掌,顿时身子一晃,趔趄着朝一边桌角摔倒过去。
额头重重抵到桌上,血迹顺着发丝,立刻丝丝缕缕浸了出来。
瞠目结舌捂着自己被宋将军打了的半边脸,“将军,妾身今儿才被那不孝子欺凌,三殿下亲眼目的,将军不去惩治那逆子,却打臣妾?”
“恶毒妇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儿一出是怎么回事?分明就是你嫉恨洛儿,才设下这样一局,想要毁了洛儿的名声,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虽然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我不清楚,可明日一早,我就会将真相公之于众,洛儿清白,而你,淫荡贱妇,和府中下人私通!”
宋将军双目迸射着如同战场杀敌一样的凶恶之光,寒凉似剑,直直看着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顿时面色大白,惊骇望着宋将军,怔然一瞬,噌的以手撑地,站了起来,“你想要用我的命来换宋之洛的清白?别忘了,今儿可是三殿下亲眼目睹了的,你若要颠倒黑白,除非是要与三殿下为敌!”
宋将军抬手一挥,“与他为敌又如何,当今朝中,深得陛下恩宠的,可不止他一个,夺嫡大浪,将军府本就难以独善其身,除了萧祎,还有萧铎,最不济,还有萧煜!我手握兵权,我怕什么!”
原本,萧祎是萧祎和将军夫人这一计中的一张王牌,可现在,为了宋之洛,宋将军却是亲手将这张王牌撕碎。
将军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了个逆子,你竟然要与皇子为敌?你要将将军府置于何地!”
说着,将军夫人冷声一笑,“没错,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为了毁掉宋之洛的名声刻意为之,不过,我也提醒你,当今陛下,最为看重的,可是皇室颜面!你还了宋之洛清白,就是损了三殿下的颜面,损了三殿下的颜面,那就是损了皇室颜面,如此,可就不仅仅是夺嫡站位了!”
宋将军被将军夫人一席话说的气血冲头,抬脚朝她狠狠踢去。
将军夫人吃痛,顿时跌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宋将军虽气恨至极,却也知道,夫人的话,没错!
可……可他最为骄傲的儿子,难道就要这样被这魑魅伎俩给毁了?
一时间,心若被寒冰击穿,宋将军不由向后踉跄两步,面色灰白如土。
他和宋之洛,沙场之上,让人闻风丧胆,如今却是被这内宅手段压得喘不过气?
沉默一瞬,宋将军忽的一双眼睛如鹰一般,射向将军夫人,“萧祎……萧祎同你是一伙的?”
被将军揭穿,将军夫人顿时心头骇的一颤,转瞬却又冷静下来,抬手一抹嘴角血迹,笑道:“将军这话说的难听,什么叫一伙的,不过是三殿下贤德,知道将军立庶不立嫡,乱了根本,看不下眼,帮了妾身一把而已。”
宋将军被夫人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正说话,外面传来他近身随从的话音,“将军,宫里急召,让您即刻进宫。”
宋将军恨恨瞪了夫人一眼,“贱妇,等我回来再和你算账!”
言落,开门离开。
望着宋将军走远的背影,夫人肩头一垮,大松一口气,“再和我算账?哼,你有命回来就好!”
翌日一早传来消息,边关急报,宋将军奉圣命,连夜出征。
至于宋之洛,宋将军不在,他便被继续关在院中偏囿,将军夫人放出话,这件事,她作为当事人,无权审理,一切等将军回来再说。
却是暗中让人在宋之洛的饭菜里做了手脚,所有的饮食,皆是相冲相克,食入腹中,寒气不断浸染五脏六腑。
宋之洛铁打一样的身子骨,硬生生是在这状似无恙的饮食里,日渐虚弱,面色苍白的仿佛一张纸。
时光流转,转眼入冬。
第一场雪下过,积雪落在荒废院落的四处,一眼望去陈旧破败,整个院子苍凉而空洞。
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朝院中唯一一个看上去还像回事的屋子走去。
咳咳……咳咳……
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小姑娘抱着被子进去,入眼就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捂胸急咳,明明是个男子,羽睫却是长而卷翘。
因为咳嗽的剧烈,蝶翼一样的羽睫不住的抖动,倒像是振翅的蝴蝶。
“这都什么时辰了才送来!”
听到有人进来,正咳嗽着的宋之洛抬头,目光刀子一样锋利的落到那小姑娘脸上,见是个面生的,不由话音一顿,瞥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小姑娘抱着被子上前,面色从容无异,弯腰去铺床。
簇新的锦被铺好,小姑娘退身离开,深深看了宋之洛一眼,转头去看一旁桌上剩下的半碗午饭,不由蹙眉。
原本后退的步子一顿,转而提脚上前。
她突然的举动让宋之洛面容一紧,“这里没事你事了,出去吧。”
那小姑娘却是不理他,径直走到他的碗前,伸手用筷子在碗里扒拉两下,“这饭菜,小将军以后不可再吃了。”
宋之洛阴郁看她,“不吃?不吃饿死?”
那小姑娘抬头,眉眼间是毫不畏惧的镇定,“我既是不让你吃他们送来的饭,自然也不会饿死你!只不过,比起每日三荤三素,改成顿顿只有馒头,只怕你咽不下,就要看你,是要命还是要嘴了!”
宋之洛顿时被这小姑娘一番话惊得大睁眼。
他们?
要命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