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你等为何无故割我们的庄稼?还不停手!”陈默带着阿呆几人来到近前,看着那帮利落的割着庄稼的汉子,将手中的棍子一扬,大叫一声。
“……”
地里的汉子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见是一群孩子,理都没理。
“二狗哥,怎……怎么办?”阿呆捏着棍子有些畏惧,但这是他家的庄稼,看着这帮人肆无忌惮的收割,心里又很着急。
陈默扭头看了看,大家都有些畏惧,不敢上前,别说他们,陈默自己也有些怵,想了想道:“别怕,看我的!”
说着,摘下背上的短弓,又抽出一支木箭,估算了一下距离之后,直接将木箭对准上方,弯弓搭箭,将弓弦拉到最大然后一松手。
“咻~”木箭带着呼啸越过十几步的距离,正落在一名汉子臀上。
“嗷~”这种短弓射出的木箭,隔了十几步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了,不过射在人身上还是能破防的,那汉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射了一箭,只觉后臀一疼,伸手一摸便是一把血,嗷的大叫一声跳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这群孩子。
“谁射的?”那汉子从地里出来,面色不善的看向众人,那阴沉的脸色,看着就像要吃人一般。
一群孩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不由的看向陈默。
“……”
陈默将弓往背上一背,拎着棍子道:“是我,尔等是何人,为何来割我们的庄稼!”
“太平教,听过没?”那汉子操着一口听不太懂的话,不过太平教三个字,陈默这段时间听了太多。
“二狗哥,俺娘说,这些太平教的人不好惹。”狗剩凑到陈默身边低声道。
“那也得讲理!”陈默狠狠地吸了几口气,鼓足了勇气道:“我们已经说好了,秋收之后会给你们粮食,现在你们割了我们的庄稼,到时候怎么算?”
汉子有些烦躁的一脚踹向陈默:“哪那些废话,今日我便割了,你待怎的?”
陈默见状吓了一跳,被对方的气势给镇住了,本能的往后躲。
“小崽子,敢躲?”汉子恼恨陈默射伤他屁股,此刻见陈默这般跟他顶,心里有气,当下踏前一步便要抓陈默。
“为何不敢!?”陈默心里害怕,手中棍子便往他身上打。
“啪~”汉子伸手一拨,棍子打在身上,却没半点事,反而反手一把将棍子夺过来,陈默棍术虽然练得不错,但终究吃了年幼的亏,力气太小,一棍子打上去不痛不痒,反而被对方夺了棍子。
“快跑!”陈默吓了一跳,大喝一声,扭头看时,却见一群小伙伴早已四散跑开,胸口顿时一滞,连滚带爬的往后躲。
“跑啊!”汉子狞笑一声,便朝陈默大步走来。
陈默咬了咬牙,一边跑一边摘下短弓,自箭囊里抽出一枚木箭,奔跑中回身便射。
慌乱中,陈默根本没想过这一箭能射中,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谁知这木箭却精准的射中了对方的眼球。
噗~
“啊~我的眼~”
一声闷响,陈默撒腿便跑,身后却传来汉子凄厉的的惨叫声,回头看时,却见那汉子一只手捂着眼睛,血水不断从指缝间往外涌,看着格外可怖。
杀人了?
陈默看着在地上乱滚的汉子,有些发懵,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乱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三!”那边正在割庄稼的人听到动静冲出来,看着满地乱滚的汉子,一个个面色大变。
“二狗哥,快跑!”阿呆拖着棍子来到陈默身边,将双腿发软的陈默拽起来,转身便跑。
“好个小畜生,敢伤人!?”一名体魄异常魁梧的汉子保住受伤的汉子查看过后,勃然大怒,拎着镰刀便朝着陈默冲来:“给我兄弟偿命吧!”
“是你们不讲理,偷割我们庄稼!”陈默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大声反驳道,只是浑身发软,声音打颤,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气势,甚至感觉更像理亏的一方。
那大汉显然也没准备跟陈默讲理,上前几步就想动手。
“咻~”
空气中响起一声尖啸,一枚利箭射在汉子前方不足五步远的地方,紧跟着后方不少人朝着这边跑来,为首的一个,是另外一名年轻些的猎户,刚才的箭显然就是他射的。
“杨叔!”阿呆看到来人,兴奋地大叫道,庄里几个猎户都是好友,相互之间也走得近,阿呆跟这些猎户更熟。
“尔等是何方人?”杨叔当先冲过来,皱眉看着这些人,之前听到有人来偷割庄稼,还以为是附近庄子的,但此刻看着却都是些生面孔,不由皱眉道。
“与你何干?你们的人射瞎了我兄弟的眼睛!”那魁梧汉子见到一群人涌过来,却也不惧,踏前一步凶狠道。
“是他们来偷割我家的庄稼,二狗哥叫他们不听,射了一箭这人就跑来打二狗哥,还夺了二狗哥的棍子,被二狗哥一箭射中了眼睛。”眼见乡民们都来了,一群孩童胆气顿时壮了不少,一个个大声道。
“外乡人,是你们不对在先。”杨叔皱眉道:“快些离开。”
“嘿,稚童之言如何做数?”汉子冷笑一声道:“我们是路过的!”
“那那些庄稼是怎么回事?你当我瞎么?”身后跟来的张叔等人各自提着农具,面色不善的看着这群人。
“谁知道?”壮汉不屑一笑:“反正今日你们伤了我兄弟,不给个说法可不行。”
“那便去见官吧。”里正拄着拐杖,气喘吁吁的从人群中出来,看了看那些人手里的镰刀,又看了看陈默,淡淡的道:“不说你一个壮汉被一孩童射伤有没有人信,便是真的,按照大汉律法,不满八岁者,也不予定罪,衙署也不会受理。”
“这小子这么高,你说他不到八岁?”壮汉看了陈默一眼怒道。
“是啊,这里的人都可作证!”里正淡淡的道:“还有,听你们的口音,该是江东一带的,来此处可有过所文书?”
壮汉闻言,面色有些发黑:“我等都是太平教徒,奉大贤良师之命前来。”
“巧得很,老朽与大贤良师弟子雷公有些交情,并已跟他说好秋收之后赠一笔粮食于他,你们此时来抢庄稼,却是为何?”里正拄着拐杖,看着这些人道。
雷公在这一带很有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之一,壮汉显然知道,闻言气弱了几分:“但你们伤人的事情怎么算?”
“误伤而已,或者尔等可以与我一起去夏丘县衙署见官,看看夏丘令如何判?”里正不疾不徐的反问道:“当然,老朽可以给你些钱币,为他治伤。”
“兄长,怎么办?”一群汉子有些慌,他们没有过所文书,本就不占理,真的见官了,不管怎么判,他们都得被打发回去。
“大事要紧,我们走。”壮汉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让人扶受伤的汉子转身便走。
“噗通~”直到一群人走远,陈默方才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冷汗流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