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河坝上散步的行人络绎不绝,小孩子的欢笑,大人的交谈声混在一块。
路边的小摊位更加热闹了,姜宁拎着桶,登上河坝,正好途经卖鱼的摊位。
那摊主自打姜宁夸下海口,便多注意了几眼。
此刻他摊位前没人,摊主见状,乐道:“小伙子,咋不钓鱼了?到河边看风景呢?”
姜宁把桶往他摊位前一放,发出“咣当”一声,黑鱼甩动尾巴,桶身“咚咚”的响。
他问:“老板,野生黑鱼什么价格?”
鱼摊主打眼一看,那黑鱼足有小臂长,起码有2斤重!
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如同见鬼,满脸不可思议:“你钓的?”
姜宁:“运气比较好,报个价?”
鱼摊主眼珠子一转,狠劲往低了报:“10块一斤?”
姜宁提起桶,扭头离开。
“哎哎,别走哇!”鱼摊主连忙挽留,野生黑鱼啊,卖到30块都没问题。
姜宁本来就是炫耀的,显摆完自然不停留。
市区,商业广场。
周末人流量格外的大,目长青卖价高昂,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消费水平,而且不像手机电子产品,长青液说是日用品也不为过。
但这并不妨碍,很多禹州本地人来看热闹。
为了避免拥堵,长青液在门店外的空地,临时设立一条小街,进行分流。
各种甜点美食,全是1元售价,作为公司发给全市人民的福利,所以很多人跑去占便宜吃东西了。
严天鹏和张池抵达门店前,看热闹的人已不多了,毕竟长青液的产品,不像手机汽车那般,还有体验的乐趣,长青液啥也没有,仅在玻璃柜里,摆了些瓶装液体。
严天鹏刚想入店呢,他看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卢琪琪孤身一人,从商场门口出来。
比起犹未可知的抽奖,严天鹏连忙踏步上前,亲切喊道:“琪琪!”
卢琪琪校内和校外的打扮,宛若两人,她一身成熟大衣,脸上画着妆容,丝毫不像十六七岁,反而像二十六七。
卢琪琪撇了撇严天鹏,多次打交道,她早已看透严天鹏的本性,自是懒得搭理。
“琪琪,等会我请你吃饭!”严天鹏殷勤道。
卢琪琪反应平平:“哦?吃什么呢?”
不等严天鹏回答,她脸上浮现轻视:“笑死,我今天跟网上认识的男生出来,他竟然吃不起里面的日料,打算带我吃过桥米钱。”
张池最看不得势力虚荣的卢琪琪,他冷言道:“那你咋不带他吃点好的?”
卢琪琪:“哟,你自动代入了?”
严天鹏保证:“我绝对不带你吃过桥米线!”
卢琪琪丢下一句:“对,你连过桥米钱也吃不起。”
说完后,她直接离开。
等到卢琪琪消失在人海,严天鹏恍然:“靠,她怎么知道我请不起过桥米线?”
张池催促:“走,进店看看,哥们手痒了。”
为了获取抽奖机会,张池特意准备了一副眼镜。
五分钟后,张池拎着袋子,脚步轻飘飘的出了门。
严天鹏弯着腰,宛如狗腿子似的,讨好的说:“池子…”
张池仰起头,“嗯?”
“嗨,池哥,池哥!”严天鹏恭恭敬敬,态度叫个好哇!
“池子,你看,这主意是我俩一块出的…你能不能…”他话说到一半,被旁边的哭腔打破了。
长青液店门前,一个瘦瘦的小女孩,正哭哭啼啼对旁边的中年男人喊道:“爸,我想买目长青,我眼睛难受。”
张池仔细看去,发现这个小女孩子,戴着厚厚的镜片,那镜片比陈谦的还厚呢,根据张池的估摸,至少有个800度。
只是,那位中年男人沉默着,他衣着普通,穿着老旧的皮夹克,浑身衣服最多价值两百块钱。
面对小女儿乞求,作为一名父亲,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只是,目长青卖的太贵了,一瓶2000块,效果管两个月,一年到头总共花一万二。
一年一万二!普通人家哪里负担的起?
可身为人父,他知道小女儿从小视力不好,小小年龄,便戴上厚厚的眼镜,那眼镜他戴着都晕眩。
曾经有一天,小女儿从学校回来,哭诉被人起外号‘小四眼’,她那么伤心。
长青液门店旁,小姑娘哭哭闹闹。
父亲因为钱,无能为力,难过地抽闷烟。
张池听着小姑娘的哭闹。
他突然止住脚步,然后,他拎着装有目长青的手提袋,义无反顾的走向这对父女。
严天鹏愣住,表情震动,难道他准备…?
旋即,他急切的喊道:“池子,你疯啦!”
那是一整瓶目长青啊!价值两千块啊!哪怕卖给黄牛,卖个1500以上绝对没问题。
严天鹏感到惶恐,陌生,仿佛重新认识了张池,他万万没想到,张池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种高尚的灵魂,令严天鹏恍惚无比。
终于,张池一步步的走到了父女面前。
小女孩看见了,张池手中拎着目长青手提袋,她的哭声停歇。
父亲仍是难过的抽着烟。
张池忍不住劝说:“你好先生,店门口不允许抽烟。”
中年人心里一堵,更加难受了。
小女孩哭出了声。
严天鹏松了口气,庆幸不已:‘这才是我认识的池子啊!’
晚上8点半,桐桐家厨房。
老式的白炽灯,散发的光芒呈现暖色,冬天的环境里,让人感到十分的温馨。
电磁炉上的锅,汤汁沸腾,飘起沁人的香味,三个人围坐在桌前。
“吃饭喽!”薛元桐夹了片牛里脊,往汤锅里涮,待到牛肉变色,她赶紧捞出,再蘸上精心调配的蘸料。
一口咬下,滑嫩的肉质和丰富的香料融合,非常满足。
“好吃好吃!”薛元桐又挑了片牛肉,不忘夸赞:“张叔真是好人!”
薛楚楚咬着牛里脊,赞同:“嗯嗯。”
不愧是屠夫,选的肉品质真好!
她帮忙出谋划策:“不过,不能太频繁打赌,不然张叔很容易产生警惕性。”
薛元桐:“确实,循循渐进。”
两个讨论坑人计划,那姿态,仿佛在聊家常一般。
“小笨是个比较好的切入口,嗯。”薛楚楚讲了好几句后,才发现姜宁在旁听呢。
她抿抿嘴,心里埋怨自己,一时之间太放纵了。
姜宁:“咋不说话了,我觉得挺好啊!”
薛元桐痛痛快快的涮黑鱼片和牛里脊,这两样食物,比较看重涮煮时机,若是涮的太久了,会影响口感。
而薛元桐厨艺非常好,她必须保证,自己吃到最鲜嫩可口的牛肉片。
以至于,沉迷涮肉,被姜宁趁机偷走小半杯冰可乐。
薛元桐发现后,大怒:“别想我给你夹菜了!”
姜宁不在意:“我自己涮呗。”
“你涮的没我涮的好吃!”薛元桐得意,她决定提升质量,以占据绝对地位。
姜宁挑起一片牛肉,蘸上香料,尝了尝,道:“我也不赖。”
薛元桐口气很大:“哼,不是我吹,我是整个禹州厨师届,涮肉最好吃的,没有之一!”
姜宁:“我是整个徽省涮肉最好吃的。”
薛元桐:“我全国。”
姜宁:“我全世界。”
薛元桐提高音量:“全宇宙!”
薛楚楚本来正在美美的吃鱼片呢,顺道欣赏两人幼稚的比拼,颇为的惬意。
忽然,姜宁问:“你呢楚楚?你涮肉好吃吗?”
薛楚楚自然不像他们这般幼稚,自小理智聪慧的她,平淡的回答:
“我是这个屋子里,涮肉最好吃的。”
一出言,足见不凡。
薛元桐立刻捧起小碗:“好好好,能者多劳,楚楚,今晚涮肉的工作交给你了。”
薛楚楚怔住,她目光移向姜宁,发现他同样捧起小碗,手拿筷子,一副等待投食的架势。
姜宁和桐桐催促:“愣着干嘛,大厨师,快涮。”
温馨的小屋,可口的美食,薛楚楚忽然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