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海市区的车上,楚超看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
来自戴春风的,已经有三十九个。
从早晨五点,一直打到下飞机前。
可见……戴老大火急火燎,应该是真急得快冒烟了。
正看着,又一个打了进来。
楚超微微一笑,接通。
“你到底在搞什么?”
戴春风一句话脱口而出,质问的语气。
满腔的火气,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领导,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如果是这种语气的话,那我建议,我们三分钟以后再通话。”
楚超声音平静而淡定。
电话那头,只听到戴春风粗重的喘息。
十几秒后。
他至少表面上显得调整好了,压抑着愤怒的语气,沉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伱有什么好处?这样很容易引发争端的,对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啊。冠军我们都拿到手了,干嘛还要这样呢?”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一大早,还没睡醒,戴春风就收到总局舆情办领导的电话,询问这件事。
把楚超发的邮件转发过去后,领导到现在还没回复,他又发消息询问,却依旧没有得到明确结果,只说现在还在开会研究处理。
直属上级这边还没决定好,他又接到国际田协理事的电话,询问情况。
大半条马拉松线上的大佬,都被惊动了。
压力全部汇聚到他这里。
虽然,还没有出明确结果,但这已经让他如坐针毡。
已然骂了任云好久。
为什么不管好你的队员?
还要老子来给你们擦屁股?
这时,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
然而,听到楚超的回应,戴春风顿时愣住。
——“违法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也不违纪吧?”
“相反,这是遵守纪律的表现。”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还没有收到任何处分通知吧?”
“别急嘛,让子弹飞一会儿,说不好,这是件好事呢。”
“我在国际赛场上,有力的争取了国家荣誉,捍卫了社会公序良俗,抵制了不良诱惑,维护了清风正气,展现了新一代年轻人的风采,这……难道不是正能量的表率吗?”
楚超在飞机上,已经把应对之词,全部都想好了。
自从智商提高之后……
别说,搞起这种事来,还真是有点得心应手的感觉。
戴春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在这儿跟我写申论呢?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发个表彰?
正能量表率……
这件事,他也考虑过。
的确,楚超是正能量了,很表率。
现在全网一片红。
红得发紫。
可,对于戴春风自己而言,却并非如此,多少显得“御下不严”。
本质就是:下属出风头,领导背锅。
没有一个领导,喜欢这种濒临失控的突发情况。
哪怕,事情最终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你现在在哪里?”
“请你立刻回京,当面汇报这件事情。”
戴春风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一次感觉到楚超的“刺头”。
其实,上次在万柳书院吃完饭后,回来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被楚超“诈”了?
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试探,现在又发生这件事。
他彻底确定。
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胆大包天!
敢掀任何桌子!
上次是自己,这次轮到首尔马拉松……
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掀翻世界田协?
“好的。”
“我立刻预定机票。”
“不过,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楚超客气的说道,心中却不以为然。
不着急。
“好,我等你!”
戴春风沉声说道。
挂断电话。
“怎么说?领导啊?”
阿祖关切问道。
“没事儿,他还没看清楚状况,应该是着急了。”
楚超笑着回应。
阿祖:……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有水平,那一连串排比句,六了啊。”
真的秀。
秀得人头皮发麻。
楚超看了他一眼:“行了,别扯这么多了,快去帮我找个律师,要全国知名的,最好是类似于罗翔的那种,接下来我一个电话都不会接了,全部交给律师处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祖当即点头。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打着电话,开始联络律师,心中多少也有几分激动和震撼。
感觉像是什么?
像是……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如同屠龙的勇士,像成年人的世界,发起挑战。
刺激啊!
楚超听着他打电话,心中继续复盘。
这件事发展到目前为止,自己的“人设”,应该是牢牢的树立起来了。
桀骜不驯的刺头。
这种定位,好坏参半吧。
总归,在网上,肯定是一片正面形象。
而无形中的一些其它麻烦,则都可以通过成绩和正当程序来解决。
优势在我!
大概半个小时后,楚超便到达阿祖家的别墅。
让他意外的是,阿祖的父亲,钟盛华,竟然也在,正穿着睡衣,戴着眼镜,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
上一次的见面,让楚超印象深刻,甚至说,有点敬畏。
不过,现在,那种敬畏之意,已经无形之中,淡去很多。
“爸。”
阿祖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钟盛华抬头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便垂下视线:“吃早饭先。”
“叔叔好。”
楚超撇撇嘴,跟着说道。
他再次嗯了一声:“你也好,吃早饭。”
于是两人便乖乖朝餐桌走去,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显得轻了很多。
居家阿姨把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来。
粗粮粥,鸡蛋,青菜,一小份蓝莓,还有两颗鱼油胶囊。
“你爸……什么情况?”
楚超小声问道。
阿祖抿抿嘴,更小声道:“饭前不训子。”
楚超微楞,却很快回过神来,还有这样的规矩?似乎是古话?
抽空搜索一下。
还真是。
饭前不训子,睡前不训妻。
一个是担心儿子吃不好饭,一个是担心老婆睡不好觉。
忽然觉得,钟盛华,好像还是有点温度的。
当然,这是对家人。
吃过饭。
“爸,我上楼了啊。”
阿祖规规矩矩的说道,在家里,顿时变成乖宝宝。
“去书房等我。”
钟盛华在客厅淡淡说道。
阿祖:……
看一眼楚超。
楚超抿抿嘴:“要不我先撤?”
“别。”
“你在,至少给我留三分面子。你撤了,那得往死里教训。”
阿祖连忙拉住楚超的胳膊,两人一起上了楼,走进书房。
这个书房,自己之前都没进来过。
中间一个大茶台。
除了各种茶叶和茶具外,就是一个相框,上面是一张全家福,四个人。
两个小孩,显然就是阿祖和阿秀,后排一男一女,男人钟盛华,女人……
“你妈妈?”
楚超轻声问道。
阿祖默然点头。
楚超心中再次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每次从阿祖口中听说他爹,都是一副“暴君”、“花心”、“渣男”、“枭雄”的感觉,自己第一次见面,也有类似的感觉,甚至觉得像是“教父”。
现在看起来,倒是多少有几分柔情。
这或许是他唯一一片自留地?
几分钟后。
书房门被推开。
钟盛华进门。
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居家的浅灰色休闲西服。
“坐。”
他坐在茶台后,慢悠悠的泡着茶,一壶花茶。
阿祖拉着楚超,一起坐在茶台对面。
一副接受训话的样子。
“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对于公众人物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扩大了知名度,也提升了美誉度。”
他看向楚超,面沉似水的说道。
一时间心中竟然有点惊喜。
感觉像是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表扬了一样。
钟盛华的姿态,也很像老师。
“现在就是面临来自领导层面的压力。”
楚超深吸口气,轻声说道。
钟盛华倒了三杯茶水。
“事情爆出来是好事,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最多落得个年少无知,桀骜不驯。你都不满十八岁,法律都够不上。况且,既然你的前途不在这里,以后的发展,这也不是问题。”
然后,他看向阿祖。
“商城现在不宜上线,至少是一个礼拜后,这件事情结束,尘埃落定,官方给出明确态度。否则,会被当成一次有预谋的营销,反而不好。”
阿祖微微诧异,旋即也想明白,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爸。”
姜还是老的辣。
社会经验就体现在这里,对于事情时机的判断和把握,圆润而无烟火气。
“四十八小时内,数字藏品和虚拟货币的生意,就必须停掉,或者卖掉。你自己处理。”
“第一桶金,可以冒险,要想做大,还是要走正行,不要总想捷径。”
“服装品类不完全能撑起体量,趁这几天,你再去联系一家公司,名片我给你,从运动无糖饮料这个角度切入。算是给你的补偿。”
钟盛华又说道。
楚超和阿祖相互对视一眼,都是点头。
心中还是有点震撼的。
有个好爹,真的不一样。
不止是继承了财富,还有这种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
交代完这件事,钟盛华又看向楚超。
“晚上和江海的体育领导吃个饭,你的成绩,拿个省级特殊奖励,没有问题。籍贯是本市吧?”
楚超点头:“是的。”
“嗯。”
“江海是体育大市,上面做决定时,也要考虑下面,能影响几分是几分吧。”
“就这么说定。”
“你们玩儿。”
他喝掉一杯温度凉到刚好入口的茶水,起身系扣,走出书房。
我草!
这一刻,楚超只觉,帅炸了。
真大佬。
“你爸,真牛逼。”
走出书房,到了三楼,楚超才有些如释重负的说道。
短短几分钟,无比复杂的情况,就被他理的清清楚楚,甚至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
而现在自己细想,每个方案,都是最合适的。
——数字藏品出手,商业方面,再无漏洞。
——商城加了运动饮料品类,算是补充。
——领导层面的事儿,给自己安心。
——拿市里荣誉,一方面好运作,本地根基深厚,另一方面,也恰到好处展现市里的支持,能影响到上面几分。
阿祖嘿嘿一笑。
“是牛逼啊,我从来没说过他不牛逼。”
“你坐一会儿啊,我先打电话,把数字藏品的事儿处理了。”
“哎,还有点小舍不得。”
他拿出手机,开始做出各种交代。
之前楚超劝过,力度不是很大,他没听,还是想继续搞。
但,现在老爸都发话了,指明利弊,而且还给出补偿,自然是要听。
“哎,超哥,你来啦。”
钟灵秀戴着耳机,从卧室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看到楚超,顿时笑着打招呼。
“是。”
“刚回来。”
“你……能走啦?”
楚超有点惊喜的说道,虽然她还扶着墙,但似乎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是的呢,恢复的不错。”
“哎呀!”
她膝盖忽然一颤,似乎要摔倒。
楚超见状,瞬间爆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赶紧去扶,一把搂着腰把她原地干拔起来,避免膝盖受力。
下意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
“你可以放开啦。”
“我……我没事儿,刚才不是要摔,就是疼了一下。”
阿秀落落大方的解释,眼中有些笑意。
楚超讪讪一笑,像是放瓷器一样,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下。
“不好意思,那是我紧张了。”
阿秀嗔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不定是故意的呢?”
挠挠脑袋。
“好啦,逗你啦,我哥呢?”
“你坐啊,陪我聊聊天儿。”
“哦,对了,那天小灵儿还给我发消息了,说在健身房看到你……”
她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了。
在家里憋久了,虽然可以上网,也可以看书写作,但还是挺无聊的。
当天晚上。
楚超在阿祖家里,请了江海市本地体育口的一位领导吃饭。
自然是钟盛华组的局。
还由一位市里招商口的领导牵线。
他应该和体育口,也没有直接关系。
但作为商人,跟招商口肯定是很熟。
一牵线搭桥……
于是,这件事,就轻轻松松的敲定。
以楚超“亚洲第一人”的成绩,顺理成章被评为“江海市特殊优秀级体育人才”。
而且……
楚超吃饭时听他们聊着,这件事,其实在自己东马打破记录后,就已经提上日程了,还上过会,表决都同意了。
只是,文件一直没发,等待各级审批。
现在,只是把这个日期提前。
这样一来,这件事,在程序上而言,就显得和“首马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完全合理合规。
这让楚超再次感慨……
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实在是太多了。
获得这个荣誉后,也有相应的实际奖励。
一次性奖金,五万块。
大头则是奖励市区一套住房。
但不可转让。
如果以后移民,或者户口迁移别处,则会被收回。
但即便如此,也很不错了。
白得的嘛。
很快乐。
第二天,这条新闻,就登上本地的媒体和日报。
网上,自然不会错过,大力宣传一波。
而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昨天还一直在催自己的戴老大,再次打过一个电话来,详细询问情况,语气显得缓和很多。
也不催促自己回京城了。
楚超顺势询问他,上面对自己的处理意见。
他只说,还在研究决定。
不过,国际田协,目前已经派出调查组,奔赴首尔,去具体调查“比赛中途发生的意外”,要先出一份详细报告出来。
东亚日报,以及朴智勇的事情,和这不是同一件事。
朴智勇是企业人士。
在本次马拉松,挂的是赞助商的名头,不归田协管理。
区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人心叵测,江湖险恶。
不过,这件事,到现在,自己获得的已经足够多,剩下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再去掺和。
也不是目前的自己,能够掺和得了的。
真实的社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复杂许多。
凭借一点小聪明,能玩转一时,但要是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以后肯定会栽。
还是体育的世界更纯粹。
至少,相对纯粹。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市里奖励的房子钥匙,楚超已经拿到手。
客观上来说,地段稍微有点偏僻,都快到了江海大学附近。
位于江海大学和创业园中间。
这里属于“特殊人才安居房”,所以靠近大学和创业基地。
分给自己的这套房子,是顶楼。
也不算很好。
东冷夏热,容易晒,不过,却是可以享受天台,出门上楼梯就是。
而且面积很大,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厅。
楚超表示……很满意。
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硬装都是装好的,自己只需要添置一些电器和家具。
用了一天的时间,全部买齐,就可以入住。
不过……
那个小公寓,楚超依旧没有退。
那里距离体校近,方便白小鹿日常休息。
晚上请阿祖,华薇薇过来吃了顿饭,暖了个房,就算是彻底安居了。
等他俩走后。
楚超抱着白小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感觉到一种平静的满足。
恍然间,还有点不真实。
父母奋斗小半生,想在江海安家,直到意外发生,都没有达成心愿。
现在,自己成了。
也足以告慰。
“大宝,我跟你说个事儿。”
不知什么时候,白小鹿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大宝,这让楚超有点无语。
这不是护肤霜嘛?
不过,似乎也隐隐明白,其中蕴含着的白小鹿小心思,大宝天天见!
对于聚少离多的两人,的确是一种美好的寓意。
当然……
大……
可能是代表另外一层含义。
“嗯,怎么啦?”
楚超摸着她的头发,笑眯眯问道。
“我通过初选了,全队第一。不出意外的话,等资格审查过了,就会正式成为省队一员,有工资的哦。”
“我都问过了,大概是五千多。”
她仰头看着楚超说道,满眼都是“快夸我”、“快夸我”……
楚超笑出声。
“真棒!”
“加油加油。”
“哎?我忽然想到,我都没看过你表演呢……在家里……公寓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你给我表演一个呗。”
艺术体操,是真的赏心悦目。
在楚超看来,和舞蹈差不多。
白小鹿:……
“不要!”
“白天表演!”
“晚上还要表演!”
“你想累死我呀!”
楚超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得偿所愿。
一个礼拜后。
整个首马事件的风波,彻底平息。
国际田协的调查结果出来,确认那两个人出现在赛道上,属于意外情况,对主办方开出一张大额罚单,以及赛事等级积分扣分处理。
这都是有固定流程和规则的。
东亚日报刊登了一则道歉信,道歉的主体,是国际田协,以及全体参赛运动员,以及首尔形象,最后才轻描淡写,提到楚超。
田径管理中心,戴老大给自己打了电话,嘱咐几句,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不处分不奖励。
任云给自己发消息,督促尽快归队,没事儿了,麻溜的滚回来训练,下个月还有比赛呢。
其他队员,不少都发来……牛逼。
以一个运动员的单薄身份,硬刚一场赛事,还把对方弄的灰头土脸,事后还没收到任何处分,这已然是相当牛逼的事情。
楚超盘点一下自己的实际收获。
各种社交媒体的粉丝数量,暴涨几百万。
名声一片大好。
既有成绩,也有性格,还正能量。
从马拉松领域,或者说体育领域,实现了“破圈”。
在很多人心目中,至少留下了一个印象。
这点,从代言费上,就能清楚明白的看出来。
自己当时代言特步,代言费只有两百万。
这一个礼拜过去,任云说,已经有其它品类的商家开始联系,开出四百到五百万的代言价格。
翻了一倍。
在体育圈,已经算是“二线”。
以及,还有一档脱口秀综艺节目,发来邀请函,想要请自己过去当嘉宾。
通告费还需要具体商量,也需要上面批准。
不过,这些都小钱了。
4月1日。
线上商城正式上线,阿祖那边自己开发的APP,名字就叫“楚超体育”。
商城里目前只售卖两款产品。
第一就是T恤,历次比赛的纪念版T恤,加编号的,以及不加编号的。
第二,则是一款运动饮料,主打运动,无糖,添加电解质和维生素,由之前钟父介绍的工厂代加工,灌装贴牌。
开始进入传统商业的赛道。
比拼硬实力,产品质量,营销,渠道。
现在只是起步,应该会经历一个比较长的发育周期。
不过,天花板,就无限高了。
衣食住行,这就占到两项。
阿祖的意思是,只做精品,少量SKU,打造爆款单品,先大量铺货。
他做好了三年发展规划。
线下计划一年覆盖江海,两年覆盖全省,然后攻城略地,走向全国。
线上,也要汇聚各种渠道,商城,天猫,京东,抖音,直播……也是全面铺货。
目前账面上的钱,差不多够烧到那个时候。
楚超自然没什么意见。
自己现在不缺钱花,余额都突破一个小目标。
都发愁怎么花。
这种生意,需要稳扎稳打的水磨工夫,自己能起到的帮助,只有不断的拿冠军,以名气来带动销量。
好好比赛就完事儿了!
将大后方所有事情都处理好,楚超终于准备归队。
其实,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也就十天左右。
不过,在准备归队之前,楚超却是有点意外的,接到陆峰打来的电话。
说想请自己回一中,去做个演讲。
六月份就要高考,现在正是考前动员的时候。
今年一中的动员会,不止邀请自己一个人,还邀请了往年一些优秀学子,主要是清华北大生。
这……
楚超立马同意。
自己,现在跟清华北大学生一个级别?
我一个学渣,何德何能?
但从学习成绩上而论,自己肯定不如。
不过,比起名气,还有眼下的社会地位,那肯定是远远超过了。
职业发展路径不同。
又多聊几句,楚超才知道,邀请自己回校演讲动员这个决定,都不是陆峰提议的。
他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也没这个资格。
而是,学校一位副校长,女性,五十多岁,平时为人很正派。
这位女校长,她也不是分管体育的。
反而,似乎是因为最近在网上吃瓜,吃到关于自己的瓜,很欣赏,觉得“品体兼优。”
所以,在做动员会的人选时,才在学校领导的会议上,推荐了自己,最后被选用。
竟然还是个“妈妈粉”,老宝贝儿!
或许,做正确的事情,就是这样。
有人不爽。
也会有人欣赏。
第二天。
上午九点。
楚超准时出现在一中门口,看着古色古香的大门,莫名有点兴奋。
梦开始的地方。
一中的操场,绝壁是块风水宝地。
这次,不用自己拿身份证,门卫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超!”
他兴奋的小跑过来:“厉害啊,看你比赛了,也看你八卦了,回来参加动员会的吧?”
“来,来门房喝点水。”
楚超哈哈一笑,跟他聊了两句,又给签个名,这才被他全程带着,朝教学楼走去。
一间办公室里。
已经有七八个男生女生都在了。
都是从大学赶回来的一中学子。
当楚超进门时,他们正在聊天,看了一眼,忽然全体安静下来。
站在最前面的这个女生,楚超认出来,是去年的一中高考状元,也是全市文科状元,方凯婷。
她的名字和照片,在学校光荣榜上,挂了整整一年,现在都还在。
后面几个,也都是一中学霸,学生时代的名人。
“大家好啊,哈哈哈,都是学神。”
“带带我。”
楚超笑着打招呼。
几人都不由笑出声。
方凯婷笑道:“少来,你才是大名人好不?”
顿了顿,她又语气夸张的说道:“哦,给大家介绍一下,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就是目前的马拉松亚洲第一人,楚超同学!”
“快,趁着动员会还没开始,好不容易抓到你,给我们签个名啊。”
“我们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方凯婷很活泼,情商也很高。
一群学生闹腾一阵。
几个老师走进来。
楚超看到自己曾经的班主任,以及数学老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不过,回过神来,也不由摇头笑笑。
“老师好。”
“看见我就躲!现在还躲!我有那么吓人吗?”
老班笑呵呵的说道,上下打量着楚超:“长高了一点,也壮了,你是我带过的……现在最出名的学生。哈哈哈……”
“演讲稿写好没?”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这回没有抄歌词吧?对你的作文,我可是印象深刻。”
我靠!
这种出丑的往事,就别提了好不?
以前考试时,不会写作文,实在憋不出来,就抄歌词,曾经被当着全班的面,公开处刑过,让自己拿着卷子唱出来。
不过……
现在嘛……
大概两个小时后。
学校大礼堂,高三动员会现场,楚超最后一个出场。
迎来一片极其热烈的掌声。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楚超深吸口气,掏出自己的演讲稿。
“其实我不会什么演讲,上学时作文都写不好,总是抄歌词,还被老师当着全班面公开要求唱过。”
“现在算是跑出一点点成绩,但依旧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能教育别人什么。”
“还是唱一首歌吧,《追梦赤子心》,虽然是老歌,祝大家高考顺利,付出所有青春不留遗憾,一直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简单说了两句,楚超拿着麦克风,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就嚎了起来。
全场:???
无语过后,都憋着笑。
不过楚超丝毫不觉得尴尬,很投入的唱着。
于是,渐渐的,开始有人跟着唱起来了。
倒……慢慢还入调了。
班主任在底下听着,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摇晃,扶了扶眼镜,哭笑不得。
嘿……
这小子!
都这么出名了,还没个正形。
可真是……不忘初心啊。